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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庆小捷席间强手现,谈往事楼上阴谋存

长歌啸天端简道人123 4971字2025年05月21日 02:43

  王元走回擂台中央,一个眼熟的人影迎面而来。

  “凌云兄,一切顺利?”王元抱拳。

  来者正是黄凌云,此刻他原本整洁的轻装已满是干透的泥印,脚下快靴粘满砂浆,不过似乎并未受伤。

  “哦,王元兄弟!海选果然难不住你,那后头咱们三个可就有切磋的机会喽。”

  黄凌云哈哈大笑,顺手拍了拍身边一个爆炸头,那人脸色黢黑,比他怀里抱着的棍子还黑。

  “这位是?”王元不解。

  那人也不言语,把手中棍棒一挥,照着王元搂头便打。

  “我去你的利风雷,好悬一个闪给我劈糊了!我今天非抡死你不可!”

  王元连避两棍,才认出这人是安平:“安平兄你这是什么情况?”

  安平住了棍子,骂骂咧咧把来龙去脉一说,原来是他为了得最后一分,没留神进了雷场密集之处,遭了轮番的暴雷。结果避过了大的没避过小的,被斜刺里一道细雷枝儿烤了个外焦里嫩。

  “噗,抱歉。”哪怕沉稳如王元,此刻也不由得发笑出声。

  “嘿,你还笑得出来?休走看棍!”

  二人一追一逃,在场中绕了两圈,才被黄凌云劝住。

  主擂台上,过关的选手已经齐聚,城主黄飞扫了一眼自己手中名单,说道:

  “主擂、三号及二号擂,剩余十人,全数通过;四号擂,剩余九人,合格者七人。”

  他忽然顿了顿,又开口道:

  “一号擂,剩余一人!”

  一语既出,众人悚然,纷纷心想:一号擂“炎威赫赫”,火位的擂台。那里发生了什么会只剩下一个人?

  “总计三十八位选手,请各位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休息之处,明日开始第二合。”

  语罢,一道空间门同时出现,众人迈步,走进一间大休息室内。

  此刻早有准备完毕的医疗人员赶上前,为受伤的选手进行治疗。另有诸多饮食摆放在长桌之上。

  “咕噜噜”合适的声音在适时响起,今天起来赶得匆忙,一口东西都没吃上,刚刚作战又是费力又是遭劈,此时安平早已经饿得脚步虚浮,不管三七二十一,到桌前抄起一只烤羊腿便啃了起来。

  乞丐出身,安平自然不注重吃相,一手羊腿,一手猪蹄,吃得满嘴流油。边吃边招呼王元:“诶诶,老王老王,愣着干啥来吃饭啊!咱交了报名费的不吃白不吃!”

  说罢,一口嗦干净炖的软烂的猪蹄,便奔下一个菜去了。

  有人起了头,众人也不再矜持,纷纷取了餐具开始大快朵颐。

  黄凌云端一盘菜,寻了个桌子放下,把二人招呼过来,三人围坐,举杯相碰。

  “庆祝咱顺利通过第一回合!”

  黄凌云不喝酒,三人以茶代酒,倒也快哉。

  三人有说有笑,王元忽然说道:“两位,刚刚城主说的一号擂剩余一人,你们看得出来是谁吗?”

  说着,他抬眼扫视了一圈。

  十余位选手,各成一派,或大吃大喝,或静坐吐息,还有两人正在接受治疗。

  黄凌云咽下一口菜,说道:“我刚刚打听过了,就是他。”

  说着,他放下筷子,用眼神示意远处。

  二人随着他眼神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一头短发黑中泛红,一对龙睛虎目,两道细眉,鼻直口方。

  那人满面阴郁之气,罩一件暗红色披风,下摆破烂不堪满是创口;身穿一套黑底战衣,上绣血也似猩红花束,一团团一簇簇,开得绚烂;两臂上挂暗金鳞纹臂甲,脚底下踩凤目虎头战靴。

  “唔,打扮得倒是颇有个性。”安平嘴里嚼着肉说道。

  “何止是打扮有个性,你们仔细看他腰间的铜牌。”

  二人依言定睛细看,这一看不要紧,那人腰间铜牌之上,竟密密麻麻满是星型烫痕,少说有五十余个!

  “我当时在临近的擂台上,我刚解决周围几个人,回头就看到一号擂猛然火光四射,火灭时擂台上就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想来应该是这人的手段。”黄凌云压低了声音。

  周良倒是对周围人没什么反应,倒了杯清水,简单拣了些顶饱的食物,便在角落里坐下。

  “怎么说,元哥、云哥,有把握吗?”安平吐出嘴里的骨头,压低了声音问。

  王元笑着摇头,没说话。

  黄凌云扭头暗暗看了周良一眼:“不好说,这位周兄弟怕是已经到了初境上位,突破人境对他而言,怕只是一念之间哩!”

  “嗐,算算算!那句话怎么说?车到山前能修路!等碰上了肯定有法子。别管那么多,吃菜吃菜。”安平挥了挥筷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将近人境吗?这人,需要小心。王元心中暗想。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转过头去。

  与三人相隔几张桌子,萨瑞恩的主仆三人也已坐定,瓦列里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王元与瓦列里目光相碰,面带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瓦列里顿时怒气沸腾,这不是蔑视又是什么?!他伸手便要招出大锤。

  “瓦列里,冷静。”

  那“小姐”喝了口茶,出声制止。

  “这里的茶炊很精致,茶也很好,你尝尝。”

  “可是小姐……”瓦列里还想说些什么。

  “后面有机会和他再打,不要着急。”

  吃饱喝足,王元站起身来:“二位,我初来此地,打算去城里四处看看,怎么样?同去否?”

  “行啊,我这小镇民来了十几天了,也难得进大城内,那必要开开眼界!”安平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看向黄凌云,“云哥,本地人可有什么推荐?”

  黄凌云略一思考:“这镇中城值得一去的地方不多,倒是环城集市与方圆四城不同,多是兵器铠甲之类,还有几家炼世宗门开的丹坊药店,如何?去看看?”

  “唔,甚好。”王元笑答。

  这镇中城的集市确实非同寻常,少见零散小贩,多是各地组织开设的店铺。二人跟在黄凌云身后,一路走一路瞧。

  这时,安平忽然一提鼻子:“唔,好香啊!什么味道这是?”

  黄凌云一挑大拇指:“安平兄嗅觉甚是敏锐,前面不是别的,正是连峰城最大的丹坊——悬壶楼。”

  “呵,这个有意思,走走走咱们看看去!”

  安平一听来了兴致,三步两步走到了前头,刚回头想招呼二人快些,却和个刚从悬壶楼中走出的人正撞个满怀,那人手中的丹药掉出几瓶。

  “哎哟,抱歉了。”安平赶忙把近处的玉瓶捡起,“还好还好,丹药没摔坏,不然我可赔不起。诶~”

  一抬头,只见一支绚烂的金色翎毛在别在那人胸前,在身后的落日余晖下衬托下无比夺目。

  “是你!李大叔!”

  “哦,又是几位,咱们真是有缘啊。”李鹏飞眯眼笑道。

  “确实确实,诶大叔,你那几个朋友救回来没有?”

  安平往李鹏飞身后望望,一个人也没看到。

  李鹏飞点点头:“自然,那伙山贼还算讲信用,在下付过赎金他们就放人了。只是卡伦提亚到此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他们几个看过今天的比赛就回旅馆歇息了,也就在下还有精力出来逛逛。”

  王元捡起滚到脚边的一瓶丹药,无意间瞥到那瓶身上贴着的名条:

  “蜈行散。”

  蜈行散?这可是种毒药,虽说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中毒者连窜带吐,半个月小腿打颤。

  王元心中犹疑,开口问道:“李先生,虽然此事我不该过问,但这蜈行散乃是毒物,你买来,是为了什么呢?”

  李鹏飞微微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蜈行散不光是毒药,也是极有力的‘将军药’,能清神思之腐。我那些朋友毕竟受了惊吓,加上这一路风尘,气淤血塞,正该行一行,顺顺气。”

  王元点头,原来如此。

  李鹏飞接过蜈行散,继续说:“几位今天赛场之上表现出众,此地重逢正是缘分,不如在下作东,去喝一杯茶如何?”

  安王二人也无要紧事情,便答应下来。黄凌云倒是说还在天工阁订了东西要去取,谢了李鹏飞便告辞了。

  走不多远,正是一处茶楼。招牌上龙飞凤舞:听雨楼。有伙计相迎,三人在二楼寻个雅间,李鹏飞点些白案点心果脯之类,又从自己的吼吞牌内取出一包茶叶交给伙计,嘱咐几句。

  伙计答应一声,转身下楼,不多时托着个木盘回来,将茶壶茶杯各类吃食一一放下便退了出去。

  李鹏飞给二人倒茶,淡绿色的茶汤清澈透明,新鲜之气逸散开,连雅间外的茶客都深吸一口气,赞叹一声好茶叶。

  “多谢,让鹏飞兄破费了。”王元双手接杯,噙了一口,“唔,好银针!”

  李鹏飞淡淡一笑:“王元小弟好见识,这正是采虞特产的银针白毫,沁心润脾,最是有春风之感。”

  “啥?这就是我老家的银针白毫?光听说过还没尝过呢!我可不客气了嗷。”安平一听乐了,端起茶杯一口闷,脸上却显出一阵扭曲,“呵,够苦的!你们高人雅士这喜好真奇特。”

  “哈哈,安平小弟快人快语,倒真叫人欢喜。话倒是说得不错,就是这一缸苦水,最得诸公心意。”李鹏飞笑着喝了口茶,目光投向二人,“你们说说,这是为何?”

  “鹏飞兄似有高见,小弟洗耳恭听。”王元放下茶杯。

  “算不得高见,几段旧事、一点感想罢了。两位赏脸,我也不藏私。”

  李鹏飞扭头看向窗外,夕阳即将落下,如一颗垂死的心脏,缓慢而无力地搏出最后的热血。

  “二位如何看待今日之炎武?如今的天下,是人的天下。四大种分割世界,诸亚人欣欣向荣。

  可这人,最怕繁荣昌盛!

  人啊,可共苦,难同甘。千年前,兽族兴盛,人势衰颓。各族之间不得不合作求生,那些岁月里,即使形貌不同,人人亲如兄弟。

  如今呢?且不说各族之间仇恨不断,就是同一人种,不同文明、不同国家甚至不同地区之间都战火连天。

  一个农民,能种出的麦子是千年前的百倍,可他们家中仍没有余粮,一有灾祸,便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们知道卡伦提亚二十年前的饥荒吗?那原本只是一场不大的干旱,只要赈灾及时,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偏偏赶上了卡伦皇室内斗,山贼和佣兵搅乱了整个国家,更多的人被迫流离,最后几乎使得全部北方五郡陷入混乱。

  当年,我只是个小商人,我亲眼看着那些人卖儿卖女,背井离乡,看着一具具枯槁的身形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再也起不来。那个时候我就在问:为什么种粮食的人吃不上饱饭,为什么揉面的师傅没有面包,为什么织造丝绸的工人衣不蔽体,为什么修补皮鞋的匠人露出自己的脚趾?

  因为总有些人永远不会满足,他们要抢走其他人的一切,最后甚至还要像条食尾蛇一般连自己也吃掉才肯罢休!

  如果争权夺势的王子们将付给佣兵的金币用来从外国购买食物,如果贪图享乐的贵族们将换取葡萄酒和橄榄油的白银放到粥棚,如果赈灾的食物里没有那么多充数的沙土,如果那些盘剥者的手指缝隙再宽一些……

  但很可惜,从来都没有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人永远存在,因为这就是人的恶,本恶。”

  李鹏飞一气吐出了许多话,可他的语气并不激动,反而十分平静,像是在讲述一段书中的故事。

  王元听得眉头逐渐紧皱,他在书上看过那段历史——那甚至称不上历史,距离如今只有短短二十年。但他感到疑问的,是为什么李鹏飞要说起这些?听他的话,他似乎不仅是对自己故乡的皇室贵族不满,而是,

  对整个人类社会不满?

  “鹏飞兄,你这是……”

  “啊,抱歉。自顾自讲了这么多,一直没讲到正事。”李鹏飞又喝了一口茶,笑了笑,那笑容一改他之前的和煦,显得有些凄苦,“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人,这世界会不会更好?”

  “嗐,想什么呢?没有人,可就没有这茶楼了,也没有这些点心美食,那样的日子可真要淡出鸟来!”

  “安平兄……”王元感觉安平所说有些不妥。

  李鹏飞倒是完全不介意:“是啊,那样的日子肯定会少很多东西。不再有肥美的啤酒和软糯的烤土豆,也不再有诗歌和戏剧。可是也不会再有贪婪、诡诈、兼并和战争。没有了人,只有原始的灵兽和炼世者,这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妙吧。”

  “等等,你说炼世者?你难道是将炼世者看作人之外的东西吗?”王元有些惊讶,他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问题。

  “不,不是之外,而是之上。”李鹏飞的笑容重新灿烂起来,“野兽美丽而强大,它们充斥着野性的、能沟通天地灵气的力量不正与炼世者相同吗?我们都是炎武的宠儿,我们有力量,有智慧,各取所需,土位的炼世者不会觊觎木位的能量,火位的魂石对水位也没意义。就像牛羊吃草,狮虎食肉。无争夺,无过囤,无贪婪,只为生存!

  只有炼世者和灵兽主宰一切,炎武才会有光明的未来!这就是我们的理念。”说着,李鹏飞的表情变得有些痴迷,全然不顾面前二人惊愕的神情。他伸手从腰间摸出两根绚烂的金色翎毛,递向二人。

  “我们被人称作金翎客,致力于建立独属于炼世者和灵兽的炎武界。现在,我向你们发出诚挚邀请。

  王元小弟,你是富商巨贾的子弟,但你的言行展现了你的不同寻常,你应该知道家族旗下那些商人的嘴脸;安平小弟,你是乞丐出身,你应该看过太多世间的不公。我知道对于人类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你们而言,要理解这个观点不是一时片刻能做到的。青杰会结束后三天,我还会来这座听雨楼。如果你们想改变些什么,就来找我吧。”

  李鹏飞把两根金翎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开口的是王元。

  “李先生,你们来连峰城的目的,不可能只是想招揽我们吧?”

  李鹏飞转过头,正对上那双苍黑的眼睛,他苦笑一声,耸了耸肩:“确实,事实上向你们发出邀请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原本我此行还有些事要做,不过似乎已经不可能成功了,我们也打算提前离开。但既然遇到了两位,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他自顾自离去,只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放下二人不提,单说李鹏飞,一路回到客栈,关上门,房间内有另一人开口问道:“如何?”

  李鹏飞摇摇头:“难。但之前跟着在下的那位已经去盯那二人了,吩咐下去,继续准备。”

端简道人 · 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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