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一个蒙着黑布的小矮子趴在一家大户人家的屋顶上,他已经呆在这很久了,为的就是判断这家地主是好是坏,
这蒙面的小矮子就是凌波,他已经干了好几票了,这些大发国难财的畜牲让凌波也是认识到了物种多样性。
一个两个折磨人取乐的手段毫无下限,甚至有些能让凌波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凌波看着在易子而食的饥荒之下,富人还能歌舞升平,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人啊,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过得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说,在饥荒中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和那些残暴不仁,肆意玩弄他人生命的人还是同一类生物吗?
在生态圈里,有捕食者,也有生产者,但这也是介于物种之间来说,可在人类社会之中,这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凌波摇了摇脑袋,好似要把那把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出去。
身上庚金气爆发,直接从天而降,激起一片灰尘,
一时间金光闪烁,伴着哭声,喊声还有咒骂声,混乱而失控的场面,让凌波有些兴奋,
为什么?自己是?
看着脚下杂乱的血肉,凌波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此时屋外又传来了刀剑出鞘的声音,是这家地主的护卫吗?
凌波一把揪住第一时间躲在角落里用地上的灰把自己脸抹得乱七八糟的胖子。
由于凌波身高原因,胖子现在很狼狈,就像猫和老鼠里杰瑞的表哥拽着汤姆一般,
“挺机灵的。”凌波拽着胖子的衣领冷声说到。
“这位大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别闹出人命就行,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凌波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能保持镇静,
对啊,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脑子抽了从天而降?混乱不能让自己得到想要的,被影响了吗?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这东西真是让人痛苦,关键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看着眼前这小孩好像在想些什么东西,胖地主一时间脑袋里生出很多想法,但又想到了自己拼死拼活打拼出来的家业,还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胖地主这时也散漫地望向头顶破碎的屋顶,心里在滴血。
凌波回过神来,松开了拽着的领子,烦躁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头,抓着自己头上的头发。
而这时门外的护卫却都在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看着屋内没了动静,那头肥猪应该是死了,是时候该冲上去抢了,女人,粮食,黄金,珠宝,都是自己的才对。
一群人直接把阔气的大门撞了开来,踢踢踏踏的,仿佛要把那高高的门槛踏平。
胖子也听见这声音了,原本镇静的脸庞上也浮现了慌乱的神色,
此时,眼前诡异的凌波反倒成了这死胖子的救命稻草,因为凌波可能要钱不要命,而门外的那些牲口一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这死胖子可以说是比周扒皮都能扒了,克扣工钱全凭自己心意,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给你做出文章,围在胖子身边的这群人,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胖子那浓烈的恶意,
即使是胖子的枕边人,有时也能看见胖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手在她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
所以,无论是门外的护卫,还是刚刚在屋内和胖子一起取乐的乐师,女人也都想杀之而后快。
而现在,暴徒夜袭,地主暴毙,多么合理的理由,站在这死胖子身后的人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自己这些人还能从倒下的胖子的家产里抢到一部分。
“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造成的恶果,又想让谁为你承担呢?”凌波只是看见门外的人的眼神中的怨毒,贪婪,便可以知道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我的钱,我的粮,这些东西只有我知道,你要是不救我,就让我跟这些东西一起下地狱吧!”
凌波看着胖子脸上戏谑而凶狠的表情,也是微微皱眉,没人喜欢被胁迫的感觉,凌波也是一样,
凌波凝聚庚金气狠狠刺入那个胖子的身躯,“我只要粮,而不是你的粮。”
胖子依旧是云淡风轻,“别杀我,所有的粮都在我这,你去问别的地主,他们都没余粮了,只有我有啊!所有的粮都在我的手上,你要的粮,不还只能是我的粮啊!”
凌波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凄惨的,满身是血的胖子,“你给我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凌波觉得这种反常的迹象若是真的,那个胖子便跟盗取权柄之人肯定有联系,得杀,若是假的,杀了也没什么问题,但还不等凌波下手,胖子又出声道。
“机会总是留给狠心的人的,留下这些粮食让我承担了太多,太多,那我总得回本吧?”
“现在遇上你,我就知道了,风险已经大到我撑不住了,我现在只想回本,我只想活下去。”
利益会让人铤而走险,在商人眼中的利益,永远不是摆在餐桌上的肥肉,而是刀山火海上的珍宝,是有风险的。
“不对!不对!”凌波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凭什么能赌上一切,干这些事情!你胆小,你怕死,你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你谁都信不过,你凭什么,你怎么敢赌上你一条烂命的!”凌波感觉一些东西已经浮现出来了,当即就准备杀掉这个可以的胖子。
“钱,钱!我就想赚钱啊!”胖子看清了凌波那一瞬间的决断,连忙声嘶力竭的吼道,
“贪心?也说得过去,也不能排除是盗取权柄之人的饵,杀了算逑。”凌波还是处于谨慎而机警的状态。
眼看着自己的设计就要毁于一旦,幕后之人有些坐不住了,“这小子,有点意思。”
拖拽着自己血淋淋的身体,赫然能看见裸露在空气中的血肉,这个人好生眼熟,那份邪气,赫然是桃花源中的盗取权柄之人。
明明之前不是在含瑰的时候力量耗尽,沉睡在凌波的意识深处了吗?
不对,仔细想想,这个盗取权柄之人好像能独立于凌波而行动。
之前在黄金城的时候,这家伙便在凌波离开后,与琼碧亲切交谈了一番。
而且不止如此,凌波之所以下定决心去含瑰,还有此人的一番功劳,毕竟小玲儿的爷爷还有栾青派过来的人都被自己先虐杀再控制住,
桃花源的盗取权柄之人也对混沌的权柄起了心思,但没想到啊,那混沌引了那么多怪物,自己怕是刚一进混沌,别说能不能保存意识,单是战斗的余波便能把他彻底杀死。
而通过凌波体内那一部分的自己的意识同步,他更是庆幸自己没有报任何侥幸心理,不然自己坟头草都得迎风飘了。
更糟糕的是,凌波现在变得太离谱了,完美之体加业力,现在这个盗取权柄之人甚至不敢靠近凌波,害怕凌波这个神经脆弱的家伙把自己一把抓住,即刻炼化。
正当桃花源里的那位盗取权柄之人觉得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身不由己时,自己的命运线被拨动了。
人与人之间有差距,盗取权柄之人之间亦有差距,那副身躯,那副横跨时间与空间的纯粹由逻辑和思绪组成的身躯,这次要出手的家伙,目标是僭越的琼碧。
自己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一想到这里,那位盗取权柄之人心里便布满了不甘与苦涩,自己经历过的考验和试炼,还有那些挫折,自己都挺了过来,结果还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吗?
不过现在这位盗取权柄之人还是老实的在院落中的侧厢房里慢慢更改着凌波的一些思绪,
得益于自己的另一半还在凌波的意识中,这位盗取权柄之人还能勉强搅动一下凌波的思绪,不过到底如何更改,才能在不让他起疑心的前提下跳入这个圈套呢?
……
现在已是千钧一发,那个死胖子死了的话,一切都完了。
不管了!就从乐给凌波带来的影响下手吧。
正准备痛下杀手的凌波,脑海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痛苦,然后一个念头随即而出,
“现在的自己,抱有如此杀意,是否是被乐影响的结果呢?”
仅是一个想法,直接把凌波干宕机了。
对乐的恐惧已经深入凌波骨髓,自从在尺内城经历过自己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后,无边的痛苦,即使如此还是在疯笑,那种癫狂的状态,让凌波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
自己本来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自己怎么就成现在视人命为草芥的样子了呢。
“走吧,把你的粮都给我吐出来。”凌波收起了手中汹涌的庚金气,转身向门外的护卫们走去。
那些护卫都是练家子,但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们的那些技巧显得微不足道。
冲上来的人来势汹汹,没有因为自己仅是个小孩而手下留情,而在凌波的眼里,他就像一片缓缓落下的羽毛,被凌波随手便握在了手里,
像一座山一样,那护卫的头被凌波牢牢固在掌间,脑海里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随机便是天旋地转,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冲击,那护卫便失去了意识。
然后凌波便冲进了包围过来的人群,就像狼冲进了羊圈一样,护卫像镰刀下的麦子,一片片的倒下。
很快,这个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屹立在原地,静静思考着,每个人都应该有不危害他人生命便能活下去的空间。而这个世界,现在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我要去做点什么,去改变这个现状,刚生出这个想法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便随之而来,是啊,自己那么渺小,而且凌波也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是领导者,而自己显然不是,能做到吗?
不可以生出这种想法,一定要迈出那一步。唯有给人留下足够生存的空间,规则和道德才能有正义可言,不然所谓的正义便是虚妄。
在这个世界,那些权贵,那些盗取权柄之人已经要把底层人的生存空间全部剥夺,不是单纯的除掉他们,而是除去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负面影响。
现在,先去把那胖子的粮都发了吧。